郭君(右)和李占利站在租來的土地上郭君(右一)到維吾爾族村民家做客昌吉回族自治州呼圖壁縣大豐鎮一角2013年秋,第一次在新疆看到待租的大片茫茫土地時,郭君就心動了。作為農民,還有什麼比這平整無邊的土地更吸引人的呢?去新疆!熱愛種田的關中農民郭君和他的同伴們,跋涉過大漠風煙,在新疆的田野上耕耘,和生活在那裡的人們一樣,盼望著下一個安寧的豐收季……
   清早七點多,街口“阿吉仁油饢店”的老闆娘帕提古麗剛剛生起饢坑的爐火,穿皮襖的哈薩克人正趕著羊群路過,初升的太陽將一層金黃塗抹在羊背上時,郭君已走在空蕩盪的小鎮街道上了。
   比起內地,新疆的時間要晚兩個小時。天光長,人睡得也晚,可農民郭君還是保留著他在“口裡”(新疆人對內地的稱呼)早睡早起的習慣。
   4月9日這天,他一大早驅車去50公裡外的石河子市買種子。他剛剛決定,不種棉花了,就種300畝“打瓜”(即籽瓜),400畝西紅柿。出租土地的維吾爾族村莊組長努爾幫他最終做出這個決定:西紅柿用水量大,靠近高速路的那400畝地,澆水方便些。
  腳不沾泥的農民
   這是在昌吉回族自治州呼圖壁縣大豐鎮。距離烏魯木齊100公里,距離郭君的家鄉——陝西華陰市太華路街道辦紅星村二組2767公里。家中小院的丁香、杏樹早都開過花了吧。離開家已經10多天,偶爾,剛強的漢子也會起點思鄉的惆悵。3月26日,他從陝西華山腳下的家出發,在親人們的目送下,驅車遠赴新疆昌吉。
   這一路,看不盡的大漠孤煙,戈壁風物。郭君開著自家的白色“朗逸”轎車,和另外兩輛同去新疆種田的車前後照應著西行。
   過吐魯番時,高速路邊到處是“註意橫風”的標誌,大風吹得車身搖晃,只好減速慢走。同行的興平人李學說,去年,他將自己種的10多噸辣椒從奎屯送到此地晾曬,原想著吐魯番盆地溫度高,可以早日曬乾,不料遭遇數十年未遇的11級大風,將十多噸辣椒幾乎全部吹走……
   郭君44歲,僅僅是外表,就顛覆了人們心目中一般的農民形象。
   他腳不沾泥,乾乾凈凈,留著有棱角的小平頭,穿一身運動服,腰板挺直,戴副金色邊框眼鏡,表情嚴肅。“我喜歡慢生活。對我來說,種地就是慢生活。我一直不願意到城裡去,覺得城裡沒有我的根。”他說。幼年父母早逝的境遇造就了他的剛強性格。他愛讀書,喜歡上思想性強的網站,寫文章批評現實。
   這是一個對現代文明持完全擁抱態度的中國農民。華山腳下村莊裡的家,裝修了三個衛生間,門口種了他從湖南移來的叢竹,鬱郁蒼蒼。郭君說自己不喜歡做生意,因為做生意要說假話,自己“乾不來那些事。”在耕地稀少的華陰,他選擇了種地,雖然身邊的農村人,早已將進城、上樓當作風潮,正在漸漸棄離土地。
   在紅星村,每人只有五分地,這根本不夠郭君種。十年前,他就在當地承包部隊的灘塗地來種,面積都在一二百畝以上。土地面積大了,機械化就可以施展,郭君的日子也就過得愜意。
  土地的魔力
   2013年,郭君來新疆考察他想承租的地塊,這是他第三次來到新疆。1988年,他曾到呼圖壁縣附近的一個小廠幹活。2009年,他到南疆看望朋友,出過一次車禍,差點丟了性命。妻子說,那次車禍後,他變得戀家,一般不願意出遠門。
   近兩年,關中農民到新疆種地已成風潮。和郭君同村的李占利,已先一步到達,於2013年到昌吉大豐鎮,租下了700畝地,全種了棉花,雖然當年遭遇黑霜,收成受了影響,但前景還是頗為吸引人。
   2013年秋,第一次在新疆看到待租的那大片茫茫的土地,郭君就心動了。作為農民,還有什麼比這平整無邊的土地更吸引人的呢。雖然在被開墾的土地邊上,可見白色的鹽鹼。但是,郭君知道,地從來不虧人,只要付出,必有收穫。
   考察完,郭君就和來自四川的於姓老闆簽下合同,租下位於呼圖壁縣大豐鎮的700畝土地,打算未來三年都種棉花。
   前期投入是一筆大數字。郭君的700畝地,每畝每年租金530元,他一次交了頭年地租的80%,再加上一些其它的費用,也就是30多萬元。在大豐鎮,他和李占利、雷建忠等三個同村人,共租下了2000餘畝地。
   如今,開春了,關中的土地上,已是桃紅柳艷,郭君舍下故鄉的春天來到新疆,計劃4月里撒種,7月給棉花打頂,10月收穫,然後,輕裘肥馬返故鄉。
   故鄉的良田已經難種,要不他也不會遠出口外。一方面在華陰,他很少能租到整塊的土地,另外,關中近年來天災不少。2003年8月的那場大洪水,淹沒了渭南無數良田,其中就有郭君的100多畝黃豆,也有渭南女子楊紅麗的數百畝田地。
  農民“老闆”
   44歲的楊紅麗,是此行赴新疆種田的關中農民里唯一的女性。楊紅麗腿上穿著“黑絲”,言語中透著精明強幹,潑辣豪爽。
   2005年,楊紅麗第一次來新疆。當時奎屯的一所監獄正在電視上做廣告,有3000多畝地發包,那時,一畝地租價只有50元。楊紅麗和朋友承包下來,第一年種的是打瓜和嚮日葵,當年就賺了幾萬元。雖然辛苦,但新疆從此把楊紅麗的心拴住了。
   “我不是老闆,是農民”。她這樣糾正著喊她“楊老闆”的人。她說自己愛種地。做生意要和人磕磕碰碰,事情多。種地單純,更何況是在新疆種。“新疆人誠實,好打交道。”她說。
   賺了錢的楊紅麗在次年又種了1000多畝棉花,還有打瓜。種地的這些年,她每年3月離開家鄉,10月回去。“還是辛苦,娃娃撂在家裡。”兩年後,她回到家鄉繼續包地,但覺得“沒有前途,自然災害也多。”2012年,終於又回到新疆,包租了700畝地,耕種到今年。
   楊紅麗沒有覺得新疆“不安全”。在她眼裡,新疆的治安比內地好,例如打工的人把摩托停在地頭,不拔鑰匙,有時一走幾天,回來還在。而這在內地是不容易的。
   她還覺得這邊的政府部門也誠信一些。再說,自己種地平日里和政府打交道也不多,最多不過是和電力部門、私人老闆發生點爭議,討價還價罷了。
   每年秋天,棉花采摘季節,都有二三十個陝西人來給楊紅麗幹活。她認識的來新疆包地的陝西人也越來越多,現在已有10多個,鄉黨們彼此能有個照應。
   楊紅麗已愛上新疆,她甚至有在新疆定居的念想。在奎屯的這700畝地,她租了六年。她的願望是自己開墾出來一片荒地,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了。
   和楊紅麗同在奎屯種地的還有陝西興平人李學。李學42歲,已在新疆種了3年辣椒,是曬乾辣椒的那種線椒。新疆也是全國最大的辣椒基地之一,每到9月,客戶雲集,那時,空氣中散髮著辣椒的味道,土地也是紅彤彤的一片了。
   相對棉花而言,種辣椒的投資和風險更大。辣椒一畝地投資要3000多元,而棉花一畝地投入只要1800元左右。李學說,投入主要貴在種子,採收等方面。不過辣椒產量也高,一畝地水貨(濕辣椒)會收到3噸,僅採摘費就要1500元。
   在奎屯的安吉海,每年9月底,全國勞工雲集。收穫季節,李學只要給那邊打個電話,報出自己需要的人手,例如200人,那邊的車就會送人來。當晚,根據工人採摘的情況,直接結賬。
   李學說,這些年,辣椒價格平穩,一公斤10多元,一畝地能產乾貨大約500公斤。收成好時,辣椒一畝地的純利潤能達2000多元。不過,種辣椒的地最多只能種3年,就要“倒茬”。今年,李學的合同就到期了,明年,再要種辣椒的話,他就要重新找地了。
   李學過著瀟灑的莊園主生活。“每次播撒完種子,我把人安排好,讓莊稼慢慢長,我就坐飛機回家了。”他說。打折機票回家也就四五百元,在一個生長季,李學倒是有兩三個月都在家裡獃著的。“莊稼長得慢,獃著也沒用嘛。”他笑著說,自己平時雇佣三個人,其中一個技術員,日常料理著土地,如今有微信了,要看辣椒的生長程度,讓技術員拍個照片,發來微信看看,也就心中有數了。
   當然也有風險,李學說,種辣椒的地比種棉花要求更高,如果200畝地里有40畝地的“鹼包”,那基本上就沒錢可掙了。
   李學喜歡新疆。他覺得相比內地,新疆民風淳樸。以種地而言,如果有人偷摘了主人家1袋棉花,又被人看見了,就要給人3倍價格的賠償,這已經成了民間約定俗成的規矩,所以,即使棉田縱橫千里,也很少出現偷採的情況。
  多民族小鎮
   3月30日清早,郭君到達了大豐鎮。大豐是典型的各民族雜居的新疆小鎮。鎮上有3萬人,有漢族、回族、維吾爾族、哈薩克族等幾個民族。不過在主街上經營店鋪生意的,大多是漢族。
   郭君到鎮上吃的第一頓飯是拉條子。心裡有事,他匆匆吃完面,就去找先到的李占利、楊紅麗等人會合。此時,他們已開始在農資店里和老闆商量種子的價格了。
   在新疆,買東西都以公斤論。最終,楊紅麗選了每公斤100元的棉花種子,土地投入大大增加,因為普通的棉種也就每公斤20元左右。
   去年,楊紅麗和李占利都採用了100元每公斤的良種。但一場黑霜影響了收成,因為這種棉花產量高,但結得晚,而黑霜恰好就在最後的關頭降臨。
   李占利的妻弟兩口子也從陝西跟隨來新疆幹活,他們帶來了3歲的女兒香香。香香第一次來到這裡,好奇地在土地上奔跑著,尋找著一切可以玩的東西,包括地上圓圓的、黑色的羊糞蛋。
   地頭的窩棚實在是太破爛了,乍一看,幾乎不能住人。
   郭君平時極愛乾凈,可他有心理準備。“到這裡就是來吃苦的。沒有啥。”他說。然而和他一同來的外甥,這會兒就傻眼了。項炳南,16歲就出門打工,去過杭州、北京、福建、張家口等,在餐館幫廚。2011年他被長輩喊回家,讓他瞅媳婦。可兩年了,還沒找到合適的,這次,他被舅舅拉來新疆幫忙。
   出生於1989年的年輕人被眼前的荒涼似乎驚獃了。“太出乎意料了,我要在這裡待8個月啊。”他用手機拍著破爛的窩棚和四周的土地,說:“我在想,我能不能待那麼長時間?”
   他說,臨走時家人開玩笑讓他帶個新疆女娃回去當媳婦。可現在,“連個女孩子的影兒都沒有。”他皺著眉頭。
  天氣與市場
   郭君沒想到,自己簽了合同的地還是出了麻煩。於老闆告訴他,地還需要調整一下。於老闆也是多年前從四川來新疆闖盪的,在地頭上擁有一家滴灌廠。在新疆,種地都是滴灌。廣袤的土地上,水珍貴如油,滴灌技術,就是將水管埋在地下,通過壓力滲透,灌溉莊稼。這種最早由以色列農民發明的灌溉技術,如今在新疆廣泛使用。
   李占利有經驗,告訴郭君,一畝地大約要用900米的滴管帶。1米賣一毛四,回收是5分錢。700畝地滴管也需要投入六七萬元。另外,種子也是大的投入,700畝地,棉花種子大約需要1噸。
   於老闆正在和附近的高橋村一組協商承租土地的事情。如果能談妥租地事宜,郭君就有地可種了。
   這是內心煎熬的幾天,郭君擔心的是自己無地可種,前期的投入不用說,一門心思從陝西到新疆來種地,怎麼能輕易回去?好在,經過幾天的波折,土地的問題最終談妥。“種棉花最擔心的是市場,當然,也有天氣。”郭君說。的確,新疆的土地適於種棉花,產量一般不會太差,每畝收400公斤沒問題。但是,去年8月15日的一場黑霜,影響了全疆的農作物。“上午霜一過,下午棉花葉子就打蔫了”。棉花經了霜凍,一方面產量受影響,一方面質量也下降。打了籽的皮棉被送到口內的紡織大廠,因馬克隆值(反映棉花纖維細度與成熟度的指標)不夠,紡紗斷線,棉花馬上每公斤掉了兩塊錢,這一掉價,楊紅麗去年種的700畝地,就搭進去了20多萬元。
   郭君等人查看了今年的全年天氣預報,顯示天氣還可以。這讓他們對今年的收成有了些信心。但楊紅麗等人則擔心著國家今年的棉花補貼政策可能有調整,而能不能拿到補貼,對他們而言還是未知數。
  出租土地的村莊
   4月2日,在大豐鎮高橋村一組的地頭上,有土地出租的村民來領取租金。組長努爾堅持要將現金直接發放給農民,這樣,一切都“清清楚楚”。
   村頭,39歲的維吾爾族村民艾里萬正在保養自己的農用車。他有兩台可以犁地和平整地的車,播種季節快到了,馬上就要出工。這裡的工錢是按畝計算,連平帶犁一畝地能掙50多元,如果兩人輪班,一天一夜不停,可以做150畝,就是辛苦一些。
   高橋一組是一個典型的各民族雜居村莊。村裡有80%的維吾爾族,有20%的漢族和回族,還有6戶哈薩克族。
   據組長努爾介紹,高橋一組共有600多口人,7000畝土地,因為大家都覺得種地不合算,所以大部分人同意出租土地,畢竟租金還不錯。但也有個別人家不情願,一般是那些自己也承包著幾百畝土地種植的家庭,種地雖然苦一些,但收入比出租能高一些。“土地一齣租,男人們閑下來,又都去玩,不顧家了。”一位婦女抱怨著。
   村子里有一座清真寺。中午的時候,一些還沒輪到領地款的人離開了,因為做禮拜的時間到了。
   村頭有一戶人家,房子是有翹起的屋檐,是典型的漢族院落。主人已是80歲高齡的老翁,叫焦榮。焦榮老人還保持著“口裡”的甘肅口音。他說,他上世紀60年代從老家甘肅秦安到這裡,已在這裡定居40多年。
   焦榮說,在村裡,不管是維吾爾族、漢族還是回族,大家關係都很好,維吾爾族兄弟很熱情,人也老實,大家平時都互相幫助著。他早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了,四個兒子也都各自成家立業了,都在村裡。
   焦榮自己養了10多只羊,最近產了小羊,他的願望是把羊圈再擴大一下。他的孫子,有讀大專出來在呼圖壁打工的,還有一個孫女,學了法律,如今在雲南省公安廳工作。和內地的村莊一樣,這裡的年輕人,也不願意在農村待,結婚都願意在縣城裡買房。
   郭君和焦榮老人拉完家常,又跟著努爾來到維吾爾族村民蘇萊曼的家裡。
   這是一個普通的維吾爾族人家,牆上掛著圖案精細美麗的掛毯,還掛著一隻類似“冬不拉”的琴,叫都得爾,是維吾爾族傳統樂器,琴身修長美麗。蘇萊曼彈撥著,發出悅耳的聲音。而家裡的兩個孩子,在客人們的要求下,則和著手機里的阿拉伯音樂,跳起舞來,舞姿矯健優美。
   身在異鄉的郭君,就這樣感受到了這個村莊的親切和美好。此刻,來新疆之前親友們的那些擔心、疑問所匯聚的不安,全都消散了。
   組長努爾也告訴他,村民們不管哪個民族,平時相處得都很好。若說一些矛盾,可能多是幹部和老百姓之間的矛盾,老百姓之間極少有矛盾的。畢竟,“大家你離不開我,我也離不開你。”
  盼望
   4月2日傍晚時分,郭君、李占利等人雇佣的農民工到了。
   大包小包卸在了地頭上。11個人中女人有6個。誰不知道四川女人能吃苦呢!她們就那樣扛著包,從四川宜賓上車,一直到呼圖壁下車,得50多個小時。清明節前,車票緊張,11個人,只有5張硬座票,一路顛簸過來……
   四川人愛吃,走到哪,都忘不了吃。這樣遠的旅途,每家的行李中都裝了各種腌菜,還有十來斤腊肉。16歲的張光華跳到地頭的一輛四輪車上,這是農場上唯一吸引他的東西了。“這裡和我想的一樣又不一樣。”他指指遠處,說,想過會比較荒涼,但沒有想到這麼荒涼。他把手機卡丟了,現在就想到鎮上去,換個手機卡,就能通過QQ和朋友們聯繫了。
   張光華是被父母帶來新疆的。他去年初中畢業,不好好讀書,父母帶他過來體驗一下艱苦,好能回心轉意,繼續讀書。
   工頭老周招呼著大家吃好。他說,自己每年都從四川帶人過來幹活。去年,他帶了人給李占利幹活。在他眼裡,像李占利這樣的陝西“老闆”為人實誠,也不欠工錢,跟著幹活放心。
   黃昏了。夕陽快要沉下身子,飯也好了。大竈上炒菜,是土豆絲和芹菜炒肉,還有四川人愛吃的米飯,李占利和郭君買了燒酒,讓大家喝瞭解解乏。
   幾天后,郭君最終放棄種棉花,選擇種番茄。在新疆,這種大面積種植的番茄不打杈,不插竿子,滿地攤開長,這種番茄皮厚易存,專供製作番茄醬使用,採摘時也使用機器。郭君已給自己未來成熟的西紅柿找到了“婆家”,他會通過“西紅柿合作社”上交給企業,未來應該有保障了。他心裡也能稍微踏實一些。4月6日,郭君搬進了租住在維吾爾族兄弟的新房,並自己做了第一頓早飯。
   4月9日,天氣不錯,不熱不涼,130多公里之外的奎屯,楊紅麗就開始為700畝棉花播種,經過四五天的辛勞,播完種子,就開始要安裝滴灌的管子了。而在不遠處,李學的200多畝辣椒也開始播種。
   一周後,那廣袤的土地上,將綻出新芽,稚嫩如嬰孩。“每到苗子出來時,最開心了。”楊紅麗說,那種感覺,就象石頭落地,又像看到孩子出生。只有真正種過地的人,才有真正的體會。而此時,郭君還在耐心地等待著。西紅柿和打瓜的生產周期要短一點,播種的日子要到4月20日以後了,那時,天更溫暖一些。郭君盼望著播種的那一天。只要綠芽從土地上涌出,他就擁有了一切希望。而當那廣袤的土地上,植物們奉獻出所有的精華,穀物滿倉,秋天來到,他就要在碧藍的天空下踏上回家的路了。  (原標題:陝西農民新疆種田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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